“桃丫,咋了?脸色这么难看?是不是累着了?”阿婆一直留意着她,赶紧放下手里的笊篱,过来扶住她,满脸担心。

  “没……没事,阿婆。”沈桃桃甩了甩头,那痛来得快,去得也快,好像就是个错觉。

  她把心里那点异样压下去,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。

  她看向眉头紧锁的村长和忧心忡忡的乡亲们,清了清嗓子,大声说:

  “村长,各位婶子嫂子,外面乱,咱们担心也没用。眼下最要紧的,是把山上的栗子赶紧收回来,这东西熟了不等人,过几天风一吹雨一打,掉在地上烂了,可就太可惜了,这可是实打实的粮食啊。”

  她这话,像是一下子点醒了众人。

  “对啊,桃丫说得对。”赵家媳妇一拍大腿,“管他外面打成啥样,咱先把嘴里的食儿弄到手再说。”

  “就是,有了这些栗子,冬天心里就不慌了。”李家婆娘也附和道。

  村长赞赏地看了沈桃桃一眼,这丫头,关键时刻脑子真清醒。他拄着拐棍站起来,提高了嗓门:“好!就按桃丫说的办。明天全村能动弹的,都跟俺进山,抢收栗子,能收多少收多少,这可是救命的粮食。”

  “好!”众人齐声应和,刚才的阴霾被一股抢收粮食的紧迫感冲淡了不少。

  有了目标,人心就齐了。

  村长临走前,拉着阿婆到一边,低声说:“嫂子,桃丫这丫头,真是咱村的福星啊。要不是她,谁能想到这满山的毛栗子能吃,这可是救了大家的急啊,你看……要不俺跟上面说说,给她在咱村办个户籍?就落在你家,以后就是咱村的人了。”

  阿婆听了,心里暖洋洋的,为沈桃桃感到骄傲。但她看了看不远处正跟大壮商量明天怎么摘栗子的沈桃桃,轻轻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:“村长,你的好意俺心领了。桃丫……就是山路不通走不了。等哪天路通了,她……终究是要回家的。”

  村长愣了一下,也叹了口气,有些惋惜:“唉,也是。这么好的姑娘,肯定不是咱这山沟沟能留住的。可惜了,可惜了……”他摇摇头,拄着拐棍走了。

  第二天,天还没大亮,整个山蛇村就热闹起来了。

  家家户户都起了个大早,男人扛着长竹竿,背着大筐,女人孩子拎着篮子,布袋,浩浩荡荡地往后山栗子林进发。

  就连平时很少出门的老人,也拄着棍子跟来了,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。

  沈桃桃和大壮自然也去了。

  阿婆年纪大,留在家里烧水做饭,准备接应。

  栗子林里汉子们用竹竿敲打高处的树枝,栗子像冰雹一样“噼里啪啦”往下掉。

  女人和孩子们就戴着粗布手套,蹲在地上飞快地捡拾,专挑那些饱满的。

  大家互相帮忙,有说有笑,干得热火朝天。

  沈桃桃正弯腰捡得起劲,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。

  她抬头一看,是吴寡妇带着铁蛋和……土蛋来了。

  这还是沈桃桃第一次见到土蛋出门。

  这孩子果然像阿婆说的,瘦小得可怜,裹在一件明显是新做的衣服里,小脸蜡黄,头发稀疏,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多,怯生生地躲在吴寡妇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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