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越狱成功,可在村南破庙,枯井旁见。”
“……!”
说书人看完油纸上的内容后,嘴角也不由得泛起了一丝苦笑。他看见,在字帖内容的下面,小坏王还特意为他画了一张死狱的简易地图,以便他能辨别复杂地形和方向。
坦率地讲,这份计划书在79号的眼里,已经是非常详尽、非常严谨,且也是推演之下成功率较高的计划了。
一个三品野狗,能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中,拿出这样一份计划,这已经超乎说书人的预期了。
只不过,那瞎子狱卒并不知晓说书人的神法手段,所以给他的建议才是破门、杀人、闯入阵眼室……
说书人盘坐在地,皱眉沉思,心里一边琢磨着任也的计划,再结合自身的处境,而后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。
开局就破门,这必然会引起狱卒的注意,而后冲突一旦产生,那能发生的意外就太多了。所以,他斟酌许久后,便准备动用一种诡异的传承术法。
灯火跳动,说书人抬起满是脓疮的脸颊,再次用油纸包裹住药粉,而后便开始干饭。
他生性放荡,好色贪嘴,而今晚的四菜一汤很可能就是他的最后一顿了,所以他吃得很香。
很快,半个时辰过去,那位体态壮硕的狱卒返回,收取了说书人的餐盘,并不死心地问道:“想好了吗?”
“有点纠结,我明天告诉你结果……!”说书人懒洋洋地回应着。
“找死的东西。”体态壮硕的狱卒,心里深知对方是在胡扯,所以也就没有搭理他,只提着餐盘离去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说书人躺在草席上,表情看似淡定,但实则却慌得一批。
终于,他熬过了酉时,迎来了戌时,甚至还听见了很远处有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离去,人很多,走得很快。
他知道,这是被抽调的二十名狱卒,已经集体离开了死狱。
他没有轻举妄动,而是又等了一刻钟左右,确定这些人应该都已赶到了差事地点,而后才猛然坐起。
“刷!”
说书人干脆而又果断地从怀中取出了油纸包,小心翼翼地将其摊开,而后便扬起脖颈,将其内包裹着的药粉尽数倒入嘴中。
通灵散没有特殊的味道,只是入口有点干巴。
他连续吞咽了几次口水,引药粉入腹,而后又等了数十息,这才将一整张油纸也塞入了嘴里,并且胡乱嚼了嚼,直接吞了。
说书人心里很有逼数,他知道任也才是能救自己的唯一希望,因为即便今日越狱成功了,那后面如何能安全地躲藏在虚妄村中,也是要靠那小子的帮助的。
所以,在一些小事儿上去恶心对方,留尾巴,这明显是不智的。
最重要的是,一封由字帖粘贴出的计划书,根本算不上是什么死据,也就做不到完全拿捏任也。
药粉入腹,丹田内登时泛起一股温热之感,那是灵力正在复苏的征兆。
说书人紧闭双眸,顿感心神激荡,似有一缕神念自眉心涌动,这是神魂苏醒的征兆。
回来了,一切都回来了……
他嘴角泛起浅淡的笑容,立即调动神念,开始压制丹田内灵气升腾复苏的气息,将其尽数隐藏。
数十息后,他腹内的灵气犹如决堤之海,狂暴而又翻涌;他脸色逐渐变得涨红,但羸弱的神念,却能牢牢地压制着腹内丹田,竟没有流露出一丝异常的气息。
不多时,他缓缓睁开了眼眸,脸上虽还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,但整个人的气质却产生了非常明显的变化。
他还是穿着臭烘烘的囚服,头发也脏得粘到了一块,但脸颊上的脓疮却瞧着暗淡了许多,不像先前那般赤红,且双眸灵动,肉身晶莹有光,举手投足间,竟隐隐有一种天下英雄皆土鸡瓦狗的桀骜感。
说书人正襟危坐,双手放于腿上,只稍稍调动神念,便感知到了肉身内的十二根封源钉。
“刷!”
他缓缓抬起右臂,十分松弛地悬停在自己的身前,掌心朝下,且并无任何灵力波动。
而后,他睿智灵动的双眸盯着两道铁门外的狱道,轻声呢喃道:“唉,会得太多了,这究竟要说哪一出才好呢?嗯……罢了,罢了,就说这蜉蝣天府秘境,夜游神单刀救幼主的故事吧。当日情景,犹在眼前,恰似此时此刻啊……!”
“来来来……各位看官入座,你且细听分说!”
他表情丰富,眉飞色舞,竟对着前方静谧无声的廊道,神态极为专注地念起了诗来:“大将生来胆气豪,腰横秋水雁翎刀,风吹鼍鼓山河动,电闪旌旗日月高。天上麒麟原有种,穴中蝼蚁岂能逃,太平待诏归来日,朕与先生解战袍!”
“嗡!”
一首顿挫有力,大气磅礴的定场诗念罢后,那说书人抬起的右掌之下,竟骤然乍起一阵虹光。
腹内丹田,磅礴如汪洋大海的灵气,此刻源源不断地汇聚在他的掌心之下,并凝聚出一块醒木的虚影。
那醒木的模样,就与任也拿走的那块一般无二。只不过一个是真的本命法宝,另外一个是眼下迫于无奈才用灵气演化出来的虚影罢了。
定场诗吟罢,说书人猛然按下右手,将醒木虚影狠狠地拍向了地面。
“嗯?!”
不远处,一位巡间的狱卒,猛然回头道:“我怎感觉到好像有一股陌生的气息在涌……!”
“啪!”
他话还没等说完,说书人手中的醒目虚影便被拍在了地面上。
“刷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