孝义县的县太爷卢文,此刻只觉得后颈窝子一阵阵发凉,手脚都有些发麻。

  都说知县是百里侯,在这方圆百里之地说一不二,卢文也是这么想的。

  他在这孝义县经营十年,早已将全县上下的官吏、豪绅、大户打点了一遍,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关系网,说是一手遮天绝不为过。

  这孝义县的天,就是他卢文!

  便是皇帝老爷的旨意到了孝义县,也得看他卢文愿不愿意去施行。

  他出身卢家支脉,家族运作将他放在这个位置上,也就不管不顾了。

  家中不看重,这知县一当就是十年未挪窝,他也乐得在此当个土皇帝。

  去年晋地归降新帝的消息他自然知道,也风闻新帝对世家大族颇有看法。

  但那又如何?天下上千个县,九成以上的知县都是他们世家的人,陛下还能把所有人都撤了不成!

  天塌了有个高的人顶着,只要主家还在,他这县太爷的位子依旧稳当得很!

  就在昨日,他还刚纳了第十房小妾,是县里一个极力巴结他的富商献上的庶女,年方二八,水灵得能掐出水来。

  一夜颠鸾倒凤,他今日连县衙都懒得去,索性就在新置的外宅里高卧不起。

  万万没想到,天刚蒙蒙亮,就被心腹师爷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

  “县尊!县尊!大事不好!大事不好啊!”

  卢文被从温柔乡里硬拽出来,脑袋里像是灌了浆糊,昏沉刺痛。

  年过三十,精力不济,昨夜还是靠着秘制的补药才勉强成事,此刻正是头晕眼花、浑身酸软的时候。

  但他能在这位置上坐十年,自有其过人之处,深知轻重缓急。

  他强压下满心的怒火,在小妾的搀扶下穿戴好,哑着嗓子将心腹叫了进来:

  “慌什么!天塌下来了?!慢慢说,发生了何事?”

  那师爷脸色煞白,声音都在发颤:“县、县尊,有......有一支军队从南边来,已经......已经开到县衙门口了!”

  “什么?!”卢文又惊又怒,睡意瞬间去了大半,“你们是死人吗?!怎么能让人把军队开进城里来?守城的兵丁是干什么吃的!”

  师爷委屈得快要哭出来:“拦不住啊县尊!足足二百多号人,全是顶盔贯甲的铁骑!那杀气,那阵仗......城门守军连问都不敢多问一句,直接就放进来了!”

  莫要看李彻平日里打仗动辄出动骑兵几千上万,那是影响国运级别的战场。

  在日常生活中,几百骑兵便是呜泱泱一大片了,普通人根本抵抗不了那种视觉冲击力。

  听闻这话,卢文脑子更乱了。

  军队到孝义县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来干嘛?

  这里地处太原盆地西南边缘,要啥没啥。

  打仗的时候都没人愿意来抢占,自古便是兵家不争之地。

  虽说满心疑惑,但他还是不敢怠慢。

  手忙脚乱地套上官袍,帽子都戴歪了,便急匆匆赶往县衙。

  刚到县衙门口,他便倒吸一口凉气。

  只见衙前空地上,果然肃立着百余名军士。

  这些军士与他平日见到的府兵截然不同,个个身形彪悍,眼神锐利。

  身着统一的制式玄甲,腰间挂着鼓鼓囊囊的火药袋,背上背着擦得锃亮的火铳!

  更奇特的是,他们人人外罩一件大红袍子,肃杀之气与喜庆之色诡异交融,看得人心里发毛。

  为首一人,同样身着绯色文官袍服,却手按宝剑,端坐于一匹神骏的枣红马上。

  那袍服之下,隐约可见鼓胀的肌肉轮廓,与其说是文官,倒更像是个武将披了层文官的皮。

  卢文心头狂跳,连滚带爬地跑上前去。

  也顾不得官仪,直接拜倒在地,声音发颤:“下官孝义县知县卢文,参......参见上官,迎接来迟,万望恕罪。不知上官驾临鄙县,有何指教?”

  那绯袍官员扫了他一眼,目光如同刀片子刮过,让卢文遍体生寒。

  然而,对方开口的语气却还算平和:“卢知县不必惊慌,本官并非来问罪的,乃是来报喜的。”

  “报......报喜?”卢文懵懵懂懂地爬起来,脑子里一团乱麻。

  报喜?报什么喜?

  他硬着头皮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敢问上官......所报何喜?”

  那绯袍官员淡淡道:“本官礼部少卿刘大封,奉陛下之命,特来你孝义县张家村,为新科状元张谦报喜!”

  刘大封,正是和赢布一起来投靠李彻的游侠中的一员。

  此人和赢布走的是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,当年随张氾一同出使靺鞨立了功劳,从此就成了礼部属官。

  虽然没有赢布从龙之功显赫,但礼官毕竟是文臣的路子,且是文臣中最清贵的,两者哪个前途更广阔还真不好说。
为更好的阅读体验,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,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, 转码声明
笔趣阁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打到北极圈了,你让我继承皇位?,打到北极圈了,你让我继承皇位?最新章节,打到北极圈了,你让我继承皇位? 三七书屋
可以使用回车、←→快捷键阅读
开启瀑布流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