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府的宴席余波未平,

  另一份截然不同的请柬,

  送到了西街苏家小院。

  这份请柬材质普通,

  不过是常见的青灰色笺纸,

  字迹却端正清劲,

  透着读书人的风骨,落款是

  ——沭阳县学教谕,赵明远。

  内容也简单,只说听闻苏相公学业精进,

  心中甚喜,若得闲,

  可过府一叙,探讨经义,以备院试。

  没有浮夸的吹捧,没有功利的拉拢,

  只有一份纯粹的、属于文人之间的邀请,

  以及师长对后辈的关怀提携之意。

  七叔公捧着这份请柬,

  手稳了许多,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:

  “赵教谕是真正的读书人,清正端方。

  他能请你,是看重你的才学,惟瑾,此去当虚心受教。”

  苏惟瑾郑重接过请柬,心中亦有一丝暖意。

  与孙府那场充斥着虚情假意的宴席不同,

  赵明远的邀请,更符合他对于“师者”的想象。

  次日,苏惟瑾依旧是一身洁净青衫,准时来到赵府。

  赵家宅院不大,

  位于县学附近的一条清静小巷,

  白墙黛瓦,门前种着几丛翠竹,

  显得清雅脱俗。

  叩响门环,开门的是一位老仆,

  态度和气地将苏惟瑾引入院内。

  院子不大,却收拾得十分整洁,

  墙角栽着几株梅树(虽已过季),

  一旁还有个小小花圃,

  种着些常见的花草,

  可见主人家的雅趣和生活情趣。

 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墨香和茶香,

  而非熏香。

  “苏相公来了,老爷在书房等候。”

  老仆引着他走向正屋旁的一间厢房。

  书房门开着,赵明远正临窗伏案,书写着什么。

  他今日未着官服,

  只一件半旧的藏青色直裰,

  更显儒雅。

  见苏惟瑾到来,他放下笔,

  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:

  “惟瑾来了,坐。”

  “学生见过教谕大人。”

  苏惟瑾依足礼数,恭敬行礼。

  “不必多礼,今日只论学问,不论官职。”

  赵明远摆手让他坐下,

  目光落在苏惟瑾身上,

  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探究。

  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,

  一道窈窕的身影端着一个红漆茶盘走了进来,

  正是赵文萱。

  她今日穿着一身淡雅的藕荷色襦裙,

  未施粉黛,发间只簪着一支简单的玉簪,

  清丽如出水芙蓉。

  见到苏惟瑾,

  她白皙的脸颊微微泛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,

  垂下眼睫,将茶盘放在桌上,

  声音轻柔:

  “父亲,苏…苏相公,请用茶。”

  “有劳赵小姐。”

  苏惟瑾起身拱手,

  目光与赵文萱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接触,随即自然分开。

  两人心中都想起那日在茶寮的“借书”与“笔记”,

  一种微妙的默契在无声中流淌。

  赵文萱斟完茶,并未立刻离开,

  而是安静地侍立在一旁,

  一副准备聆听教诲的乖巧模样。

  赵明远看了女儿一眼,笑了笑,并未阻止。

  寒暄几句后,赵明远便切入了正题。

  他并未一上来就问那些惊世骇俗的策论观点,

  而是先从四书五经的基础义理问起,

  考校苏惟瑾的基本功。

  苏惟瑾超频大脑运转,对答如流。

  他不仅能将朱注等权威注解背得滚瓜烂熟,

  更能在此基础上,提出一些自己的、

  不逾越框架却又颇有见地的理解,

  显示出极强的融会贯通能力。

  赵明远听得连连颔首,

  眼中赞赏之色愈浓。

  基本功如此扎实,远超他的预期。

  聊完经义,又论诗赋。

  赵明远拿出苏惟瑾府试那首咏史诗的原稿(誊录前的),

  指着其中“长河落日圆,秋风铁马嘶”一句,问道:

  “此句气象雄浑,颇有盛唐边塞之风。

  你年纪轻轻,未曾经历边关,

  如何能写出这般意境?”

  苏惟瑾早有准备,从容答道:

  “回教谕,学生虽未亲临边塞,

  然平日喜读史书,遥想汉唐雄风,

  心向往之。

  加之…学生出身军户,

  虽家道中落,然祖辈亦曾驰骋沙场,

  或许血脉中尚存一丝铁血之念,

  下笔时不自觉便流露出来。”

  他将原因归结于读史和血脉传承,

  合情合理,令人信服。

  赵明远抚须赞叹:

  “好一个血脉传承!

  读书能读到身临其境,

  下笔能有家国情怀,殊为不易!”

  终于,话题不可避免地引向了那篇石破天惊的策论。

  赵明远神色变得郑重起来:

  “惟瑾,你策论中提及‘水则观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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