莹莹走出齐公馆那气派的大门,走到一个无人的拐角,终于支撑不住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滑坐在地上。她紧紧抱着那包沉甸甸的大洋,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,汹涌而出,却死死咬住嘴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来。

  屈辱、无助、彷徨、对母亲的担忧……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,几乎要将她撕裂。

  她知道,从她接过这包大洋的那一刻起,有些东西,已经不一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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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彩云绣坊里,贝贝正全神贯注地投入到重绣李公馆桌屏的工作中。

  张娘子将这份工作交给她主导,意味着她可以自行选择配色和针法,只需要在最终效果上符合客人的要求。这对她而言,是挑战,更是机遇。

  她摒弃了原来金姐那种过于富丽堂皇的风格,决定采用更清雅、更富文人气息的构思。四扇屏风,分别以“梅、兰、竹、菊”四君子为主题。

  画稿是她自己起的。没有用坊间流行的固定花样,而是凭着记忆里江南水边的灵秀之气,加上自己的理解。梅之傲雪,兰之幽芳,竹之劲节,菊之隐逸。她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彷徨、坚韧、对身世的迷惘、以及对未来的期许,都悄然倾注于笔端,融入了画稿之中。

  张娘子看过画稿后,眼中闪过一丝惊艳,却也没多说什么,只叮嘱她用心绣制。

  贝贝开始绣制第一扇“空谷幽兰”。她选用的是极细的纯色丝线,通过不同针法的交替和丝线光泽的微妙变化,来表现兰叶的舒展飘逸和花瓣的轻盈剔透。她独创的“破捻针法”和“虚实针”结合使用,使得整丛兰花仿佛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雾气中,幽静而富有生机,远看意境空灵,近看细节丰富。

  她几乎是不眠不休,除了必要的吃饭和休息,所有时间都扑在了绣架上。手指被针扎破无数次,眼睛因为长时间专注而布满血丝,但她浑然不觉。

  只有在全身心投入刺绣的时候,她才能暂时忘却那些纷扰的思绪,找到内心的片刻宁静。针线穿梭间,仿佛在与另一个自己对话,在与那未知的过去和未来沟通。

  工间里的其他绣娘,起初还有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态,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看到绷架上逐渐成型的那灵动非凡、气韵高洁的兰花,那些质疑和轻视的目光,渐渐变成了惊叹和折服。

  这个从江南水乡来的阿贝,她的天赋和努力,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。

  几天后,“空谷幽兰”绣制完成。

  当贝贝最后剪断丝线,将绣片从绷架上取下时,整个工间都安静了下来。

  那屏风上的兰花,仿佛不是绣上去的,而是自然生长在那柔软的缎面上。兰叶仿佛在随风轻轻摇曳,花瓣上似乎还带着清晨的露珠,一种清冷的幽香仿佛透过绣面弥漫开来。

  “太……太传神了……”一个绣娘忍不住喃喃道。

  张娘子闻讯赶来,看到成品时,也怔住了半晌。她经营绣坊多年,见过的好绣品无数,但如此富有灵性和意境的,实属罕见。

  “好!好啊!”张娘子连说了两个好字,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,“阿贝,你这手技艺,足以在沪上绣界立足了!”

  她当即决定,将这扇“空谷幽兰”作为样品,暂时不送去李公馆,而是摆在绣坊最显眼的位置展示。

  贝贝看着那凝聚了自己心血的绣品,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欣慰,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。她凭借自己的手艺,初步在这大上海站稳了脚跟。

  然而,她并不知道,这扇惊艳的“空谷幽兰”,很快将引来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,并将她卷入另一场命运的漩涡。

  就在贝贝沉浸于刺绣世界,莹莹在屈辱与现实的夹缝中挣扎时,齐啸云正坐在齐氏企业总经理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桌后,眉头紧锁。

  他手中拿着一份刚刚送来的,关于近期与赵坤名下产业竞争失利的报告。赵坤的势力,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和难缠。父亲齐振邦已经多次对他近期的“保守”策略表示不满,暗示他应该更积极地拓展人脉,甚至……考虑与某些实权人物联姻,以巩固齐家的地位。

 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,目光落在办公桌一角,那张泛黄的旧照片上。照片上是年幼的他,和同样年幼稚嫩的莹莹,站在莫家花园的秋千旁。那时的莹莹,笑容腼腆而温暖。

  他又想起前几天在绣坊门口无意中帮过的那个女孩,那个叫阿贝的绣娘。她摔倒时倔强而明亮的眼神,起身后干脆利落的道谢,以及转身离去时那莫名熟悉的背影……

  两个女孩的面容在他脑海中交替浮现。

  一个是他承诺要保护的“妹妹”,温婉柔弱,需要庇护。

  另一个,却像一株野性难驯的兰草,带着谜团和韧性,莫名地吸引着他的目光。

  而家族的责任,商场的暗战,像一张无形的大网,正缓缓收紧。

  他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,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。

  沪上的天空,不知何时,已布满了阴云。山雨,欲来。 </div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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