沪上的清晨,雾气尚未完全散去,窄巷里已有了人声。阿贝按照招工启示上的地址,找到那家名为“芳华”的绣坊。它藏匿在一条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弄堂深处,门面不大,黑漆木门上挂着块略显陈旧的牌匾。

  推门而入,一股混合着丝线、染料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。室内光线昏暗,全靠几盏煤油灯和天井透下的自然光照亮。七八个年纪不一的女子正低头忙碌,针线在她们手中穿梭自如,发出细微的“沙沙”声。

  一个四十上下、面容严肃的妇人迎上来:“找谁?”她声音干练,眼神锐利,一身深色旗袍浆洗得笔挺。

  “您好,我是看到招工启示来的,听说这里招学徒。”阿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。

  妇人上下打量她,目光在她略显粗糙的手上停留片刻:“以前学过刺绣?”

  “跟我娘学过几年,会些基础针法。”阿贝没敢说自己技艺精湛,怕惹来不必要的猜疑。

  “我姓周,是这里的管事。”妇人语气平淡,“学徒期三个月,管吃管住,没有工钱。每天工作八个时辰,要负责打扫卫生、整理丝线,闲时才能练针法。能接受就来,不能就请自便。”

  条件比阿贝预想的还要苛刻。八个时辰就是十六个小时,几乎没什么休息时间。但想到能省下住宿费,还能接触绣坊的资源,她一咬牙:“我能接受。”

  周管事似乎有些意外她答应得这么痛快,又多看了她一眼:“跟我来。”

  穿过工作区,后面是个小院子,两侧是厢房。周管事推开西侧一间房门:“这里住六个人,你睡最里面那个铺位。放下东西就出来干活,今天有一批急货要赶。”

  房间狭小,摆了三个双层床,空间所剩无几。阿贝的铺位在最里面下铺,床板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草垫。她把少得可怜的行李塞到床下,迅速回到前厅。

  “阿秀,带一下新人。”周管事招呼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,“教她怎么分线、理线。”

  名叫阿秀的姑娘面容憔悴,眼下有着深深的黑眼圈,但她还是友好地对阿贝笑了笑:“来吧,我先教你认线。”

  芳华绣坊主要承接各大绣庄的外包活计,绣品多是批量生产的衣物配件和普通家居用品,讲究速度而非艺术性。阿贝被安排的工作是最基础的——按照绣娘的要求,将丝线按颜色和粗细分好,理顺,送到她们手边。

  这活计看似简单,实则繁琐至极。丝线容易打结,颜色差别微妙,需要极好的眼力和耐心。阿贝埋头苦干,手指很快被丝线勒出红痕。

  “新来的?”午休时,一个年纪稍长的绣娘凑过来,“叫什么名字?”

  “叫我阿贝就好。”

  “我姓王,在这里五年了。”王姐压低声音,“周管事严厉,但人不坏。关键是别偷懒,她最恨偷奸耍滑的人。”

  阿贝感激地点头。她注意到绣坊里的女工大多面色疲惫,但彼此之间有种默契的互助氛围。

  下午,周管事巡视时在阿贝身边停下,看她分线的手法:“手挺巧,以前真只学过基础?”

  阿贝心里一紧,忙道:“在家常帮娘理线,练出来了。”

  周管事没再多问,转而检查其他人的工作进度去了。阿贝暗暗松了口气,提醒自己必须更加谨慎。在查明身世之前,不能暴露太多。

  接下来的日子,阿贝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:清晨起床帮忙生火做饭,白天不停地分线理线,晚上收拾完工作间后,才能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练习针法。

  她睡在最角落的床铺,每晚等室友都睡熟后,才悄悄拿出自己藏起来的绣布和针线,练习各种复杂针法。怕被人发现,她用深色布蒙住头,躲在被子里刺绣,常常闷得满头大汗。

  一天深夜,她正专注地绣着一朵牡丹,没注意到对面床铺的阿秀醒了。等她绣完一片花瓣抬头透气时,正好对上阿秀惊讶的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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