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,我……我有点不舒服,”贝贝急忙打断他,脸色确实有些发白,“能不能……先离开?”
干事看着她确实不佳的脸色,理解地点点头:“当然可以,身体要紧。后续事宜我们会再通知你。需要帮你叫车吗?”
“不用了,谢谢。”贝贝几乎是仓促地应了一句,再次道谢后,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展厅出口的方向快步走去。
她需要安静。需要立刻离开这个让她心跳失序、真相呼之欲出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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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展厅另一侧,那短暂的、几乎凝固的寂静被打破。
“莹莹?”齐啸云又低唤了一声,扶着林莹莹手臂的手微微用力,试图传递一些支撑的力量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,以及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冰凉体温。
林莹莹仿佛这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,长长的睫毛剧烈地抖动了几下,视线终于从贝贝消失的方向收了回来,落在齐啸云脸上。那双总是含着温柔水光的眸子里,此刻盛满了茫然、无措,还有一丝泫然欲泣的脆弱。
“啸云哥……”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,带着哽咽的尾音,“那玉佩……你看到了吗?怎么会……”
她另一只手依旧死死地攥着领口下的那块玉,指尖冰凉。这半块玉佩,伴随她度过家破人亡后最艰难的岁月,是身份,是念想,也是她与过去、与齐家那纸婚约最后的、最坚实的联系。她从未想过,这世上竟会有另外半块存在,而且,是出现在一个与她容貌如此酷似的女子身上!
这颠覆了她近二十年来的认知。
齐啸云眉头紧锁,沉稳的目光扫过周围若有若无投来的好奇视线,低声道: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我们先回去。”
他半扶半拥着几乎失去力气的林莹莹,穿过人群。他的步伐稳健,面色沉静,一如往常那个掌控一切的齐家少爷,只有紧抿的薄唇和眼底深处翻涌的暗流,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将林莹莹小心地扶进停在博览会外的黑色斯蒂庞克轿车后座,齐啸云对司机吩咐了一句:“回公馆。”随即自己也坐了进去。
车厢内空间宽敞,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气味,隔音效果极好,瞬间将外界的喧嚣隔绝。然而,沉闷的空气却仿佛更加令人窒息。
林莹莹靠在椅背上,闭着眼睛,脸色依旧苍白,胸口微微起伏,显然还未从冲击中平复。
齐啸云没有打扰她,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灯光。沪上的夜,繁华似锦,灯火璀璨,勾勒出这座不夜城迷人的轮廓。可此刻,这繁华落入他眼中,却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。
贝贝。
阿贝。
莫阿贝。
这三个字,连同那双清澈坚定、带着野性生命力的眼睛,以及那半块刺眼的玉佩,在他脑海中反复交织。
他想起第一次在街角遇见她,她与扒手对峙时的果敢;想起她在小绣坊里埋头刺绣时专注的侧影;想起方才在领奖台上,她沐浴在光芒中,那份不容忽视的光彩……
而身旁的莹莹,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。她温婉、柔顺、知书达理,符合一切大家对“齐少奶奶”的期望。他习惯了保护她,照顾她,也将她视为未来的伴侣,尽管这份感情,更多是源于责任、怜惜与长久的陪伴,如同静水流深,缺乏那种惊心动魄的悸动。
直到贝贝的出现。
这个如同异数般闯入他视野的女子,带着截然不同的气息,强势地搅动了他平静的心湖。
而现在,这两块玉佩,将这两个容貌酷似的女子,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联系了起来。
当年莫家出事,林姨只带着莹莹一人逃出,另一个孪生女儿据说是夭折了……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。可如果,那个孩子并没有死呢?
如果,贝贝就是那个孩子……
这个念头一旦升起,便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。
那么,莹莹是谁?贝贝又是谁?当年莫家惨案的背后,是否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?
齐啸云的眸色越来越深,如同化不开的浓墨。他必须弄清楚这一切。
“啸云哥,”林莹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,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沙哑和脆弱,“你……你也觉得,那个阿贝小姐,她……她可能和我……”
她似乎无法说出那个可能性,那个可能会动摇她一切根基的可能性。
齐啸云转过头,看着她惶然无助的样子,心中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。他放缓了声音,尽量安抚道:“先别多想,莹莹。世间相似之物并非没有,或许只是巧合。这件事,我会派人去查清楚。”
他的语气沉稳,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。
林莹莹看着他,眼中水光潋滟,轻轻点了点头,依赖地靠回座椅,不再说话。只是那紧握着玉佩的手,始终没有松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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贝贝没有直接回她和几个绣坊女工合租在闸北的那间狭小亭子间。
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。
初冬的夜风带着黄浦江上特有的湿冷寒意,吹拂在她滚烫的脸颊上,稍稍驱散了一些心头的躁乱。她沿着路灯昏暗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,远离了博览会的灯火通明,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得破败、杂乱。这里是沪上的另一面,是像她这样的外来者挣扎求生的地方。
她走到一个僻静的、几乎无人经过的废弃小码头边,靠着冰冷的、长满青苔的石墩,才缓缓停下了脚步。
江风更大了一些,吹得她单薄的靛布裙子紧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纤细而韧性的腰肢。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却并没有离开。
从怀里,她再次掏出了那半块玉佩。
冰凉的玉石触感,在昏暗的光线下,依然流转着温润的光泽。那断裂的锯齿,仿佛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未完成的联结。
“阿贝啊,这玉佩你收好,”养母莫大娘将玉佩递给她时,那布满老茧和针孔的手微微颤抖,眼中是复杂难言的情绪,“你是我们在江南码头捡到的,当时裹着挺不错的襁褓,身边就放着这半块玉……想必是你亲生父母留下的信物。将来……若是有机会,或许能凭它找到你的根……”
这是她身世的全部线索。
以前,她对寻找亲生父母并无太大执念。莫老憨夫妇虽然贫寒,却给了她全部的爱与呵护。阿爹教她凫水、划船,甚至偷偷教她几手强身健体的拳脚;阿娘将毕生刺绣技艺倾囊相授。水乡虽然清苦,却有广阔的天地和温暖的亲情。
直到阿爹被恶霸黄老虎打成重伤,家里债台高筑,看着阿娘一夜白了的头发,看着阿爹痛苦**却无钱医治的模样,她才毅然决定,带着最拿手的绣活和这半块玉佩,来到这传说中遍地黄金、也遍地荆棘的大上海。
她要赚钱,要给阿爹治病,要让阿娘过上好日子。
至于寻亲……她原本想,随缘就好。
可今晚,这“缘”却以如此猝不及防的方式,砸到了她的面前。
那个齐少爷……他看她的眼神,充满了审视和探究。还有那位莹莹小姐,她那震惊而痛苦的眼神,不似作伪。
她们之间,到底有什么关系?
如果……如果自己真的是莫家那个据说“夭折”了的女儿,那莹莹小姐又是谁?双胞胎?可为何当年莫家只带走了她一个?自己又为何会被遗弃在江南码头?
无数个疑问像潮水般涌来,冲击着她的认知。
她紧紧攥着玉佩,冰凉的棱角几乎要嵌进肉里。一种莫名的、混杂着惶恐、期待、委屈和愤怒的情绪在她胸中翻腾。
她想起养父母慈祥而憔悴的脸,想起水乡清澈的河流和袅袅的炊烟,想起自己立下的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誓言。
无论真相如何,无论她的亲生父母是谁,眼下最重要的,是站稳脚跟,赚到钱,寄回去给阿爹治病。
沪上不相信眼泪,只相信实力。今晚的金奖,是一个好的开始。
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、带着鱼腥和煤烟味的空气,将玉佩重新小心翼翼地塞回衣领内,贴肉藏好。然后,她挺直了脊背,朝着那间狭窄却暂时能给她一片屋檐的亭子间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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