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老憨咬紧牙关,凭借着多年的行船经验,与风雨搏斗。他心里后怕不已,若非阿贝坚持,若他贪恋那最后一网,此刻他们父女恐怕已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。他百忙中看了一眼紧贴在船板上的女儿,只见她浑身湿透,麻花辫黏在脸颊上,却不见多少惊慌,那双黑亮的眼睛在雨幕中,依然清澈坚定。
“好孩子!多亏了你!”莫老憨在风雨声中大声喊道,声音里充满了庆幸和骄傲。
阿贝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,大声回应:“阿爹小心!就快到了!”
风雨虽狂,但归家的路是熟悉的。莫老憨拼尽全力,终于在风雨最盛之时,将船摇回了自家简陋的码头。他将船缆死死系在岸边的木桩上,然后一把抱起冻得有些发抖的阿贝,冲进了岸边那座低矮的、却无比温暖的茅草屋。
“他娘!快!拿干布来!煮姜汤!”莫老憨一进门就嚷嚷。
养母莫林氏早已听到风雨声,正焦急地在门口张望,见父女俩安全归来,悬着的心才落下。她急忙接过阿贝,用干燥的布巾将她紧紧裹住,擦干头发,换上干净的衣裳,嘴里不住地念叨:“阿弥陀佛,吓死我了!怎么赶上这么大的雨……”
屋外,暴雨如注,电闪雷鸣,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风雨中颤抖。屋内,灶膛里的火苗跳跃着,驱散了寒意,锅里翻滚的姜汤散发出辛辣温暖的气息。
换好衣服,阿贝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,小口小口地喝着,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。莫老憨坐在小凳上,一边拧着湿透的衣角,一边看着女儿,眼神复杂。这一次,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女儿那非同一般的“感觉”救了他们。
“他娘,你是没看见,”莫老憨对正在收拾湿渔网的妻子说道,“今儿个要不是阿贝,非得出事不可!这天变得那么快,我都没看出来,她愣是提前一个多时辰就感觉到了!”
莫林氏闻言,也惊讶地看向阿贝,伸手摸了摸她还有些潮湿的头发:“咱们阿贝,怕不是个小龙女转世吧?跟这水啊天的,这么有灵性。”
阿贝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,低下头,小声道:“我就是……就是感觉到的。”
莫老憨沉默了片刻,郑重地对阿贝说:“阿贝,以后你的‘感觉’,阿爹都信。”
这句话,像一颗种子,落入了阿贝的心田。她抬起头,看着养父认真而信任的眼神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和力量。她的这种天赋,第一次得到了至亲之人毫无保留的认可。
雨,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约莫半个时辰后,暴雨渐渐停歇,只剩下淅淅沥沥的尾声。乌云散开,夕阳的金光从云缝中透射而来,将天地间洗涤得一尘不染。
阿贝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走到屋外。空气中弥漫着雨水和泥土的清新气息。被雨水冲刷过的茅草屋顶,青翠欲滴。远处的河道,水位涨了不少,水流湍急,泛着浑浊的土黄色。天边,一道绚丽的彩虹,如同硕大无朋的彩练,横跨在清澈起来的天空与苍翠的田野之间,色彩斑斓,如梦似幻。
阿贝仰着头,望着那道彩虹。雨水洗过的天空,蓝得纯粹,彩虹的颜色也格外鲜明,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,一层层过渡,瑰丽无比。她的眼眸被这美景点亮,映照着七彩的光晕。
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,来到河边。彩虹的一端,仿佛就落在河对岸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之后,而另一端,则遥遥指向看不见的、遥远的天际。
那彩虹的尽头,是什么呢?
是梦里那个哭泣的“自己”所在的地方吗?是那有着光滑地板和亮晶晶大灯的漂亮房子吗?是那半块玉佩原本归属的、她毫无记忆的“家”吗?
一种混合着好奇、向往,以及一丝莫名悸动的情绪,在她小小的心胸间弥漫开来。她伸出手,似乎想触摸那遥不可及的七彩桥梁。胸口的玉佩,隔着干爽的衣物,传来温润的触感,仿佛在与远方的某种存在悄然呼应。
江南的春雨,滋养了万物,也似乎在无声地催促着某种命定的生长。
莫老憨站在门口,看着女儿站在彩虹下那纤细而坚定的背影。湿漉漉的地面,倒映着天空的瑰丽和她小小的身影,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。他忽然有种预感,这小小的江南水乡,怕是留不住这注定要凤鸣九天的女儿。
阿贝并不知道养父此刻复杂的心绪。她只是望着彩虹,望着那未知的远方,黑琉璃般的眼睛里,闪烁着比彩虹更加动人的光芒——那是对未来模糊的憧憬,是命运齿轮开始转动前,最初的微光。
她的命运,如同这被春雨洗刷过的江南,清新,明亮,蕴藏着无限的生机,与深不可测的前路。而这一章“江南春早”,便是她走向那波澜壮阔未来的,第一个清晰的足音。
(第九十四章 完) </div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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