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兆下意识将萧琰承护在身后,甲胄下的肌肉骤然绷紧。
却见萧琰承挺直脊梁上前半步,冻得通红的小手稳稳接过诏书。阳光斜照在他侧脸,睫羽在眼下投出蝶翅般的阴影,唇角竟噙着不合时宜的笑意。
"有劳大人。"童音清越如碎玉投冰,惊得礼官胯下骏马不安地刨动前蹄
薛兆仿佛再次看到他离宫那日,也是这般将哭音咽在喉咙里,规规矩矩行完三拜九叩大礼。
临别时萧琰承突然转身,怀中玉佩尚带着体温,触到薛兆掌心却寒意彻骨。"舅舅要记得啊。"他仰头笑得眉眼弯弯,琉璃瞳仁映着茫茫雪原,恍若冰湖封着簇幽火,"等红梅开第七次的时候..."
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驾,玉佩深深硌进掌心。雪地上蜿蜒的车辙像道狰狞伤疤,北风卷着冰碴扑在脸上,刺得眼眶生疼。
归程比去时快了许多。
梅翎城的春雪化得缠绵,尹柔抱着襁褓倚在朱漆大门前。薛长义攥着母亲衣角数道旁红梅,忽听銮铃清响,玄甲将军策马转过街角,披风上冰凌簌簌而落。
"夫君!"尹柔踉跄着扑进薛兆怀中,襁褓里突然爆出啼哭,薛兆慌忙去接。
徐公公尖细的嗓音刺破团聚的温情:"陛下请薛国公进宫赴命"
薛兆将女儿紧裹在胸前,铁甲贴着婴孩娇嫩脸颊。寒枝突然伸出小手抓住他染血的护腕,哭声戛然而止。徐公公探身欲触,婴孩眼眸泛起冷光,吓得他缩回手干笑:"果真是祥瑞..."
宫宴设在摘星阁,琉璃瓦上残雪映着月色,恍若星河倾泻。萧宸把玩着夜光杯,琥珀酒液里浮着薛兆的倒影:"听说令千金出生时,雪狐拜月?"
"山野村夫妄言。"薛兆杯中酒纹丝未动,"那日大雪封山,饿极的狐群下山觅食罢了。"
玉箸突然敲在玛瑙碟上发出的清越声响。萧宸踱步至薛兆身后,龙涎香混着酒气笼住武将绷紧的肩背:"薛卿可知,北境昨日送来质子平安书?"
薛兆盯着案上炙肉腾起的热气,恍惚看见萧琰承缩在马车角落的模样。金帐里的炭盆够暖吗?可汗赐的酪浆会不会太腥?五岁的孩子要怎么咽下那些血淋淋的炙羊肉?
"朕的江山..."帝王掌心按在他肩头,力道大得惊人,"需要更多祥瑞。"
更漏声穿过重重纱幔时,薛终于得以回府,正将玉佩锁进檀木匣。
尹柔轻拍着哭累的寒枝“夫君可知?自寒枝出生后便不曾大哭大闹过,今天还是第一次”
想起“天降祥瑞”之说薛兆心里开始惴惴不安,看着女儿熟睡的脸问道“师父有说什么吗?”
忽然尹柔颤声道:“师父说,寒枝命有劫难,成年前一定要小心呵护”"给的香灰...我日日掺在米汤里喂她。” </div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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