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分开人群:“我去拆个城,你们也理解一下。”
那老学究也推开身边人:“钦差若不答应了我们请求,老夫一头撞死在衙门口!”
方许向后一弹大拇指,嘣儿的一声弹出去一枚大钱。
“再远也不过几十里的乡亲,我代表维安百姓先把份子钱随上。”
......
昨天下半夜方许想张望松开口,张望松认罪,别的不说。
到清晨,方许出门。
张望松说与不说他没那么在乎。
对于琢郡来说他只是个过客,若非牵扯到他大哥李知儒,琢郡这个地方,他过都不会过。
至于什么灵境山,什么太医院,什么满朝文武。
至于张望松做这个案子的目的是不是真的只是想活命。
有巨少商那样的人在,有轮狱司那样的衙门在。
方许只是个借了身份路过的人。
想害他大哥的人会死就够了,方许接下来要做的只有一件事。
向南,那座孤牢山。
七岁之前的路,他是在父亲肩膀上走的。
七岁之前的觉,他是在母亲怀里睡的。
此后十年,所有思念,尽在于此。
才走没几步就听到背后有人喊他,听声音是巨少商。
那个家伙,当然也是一夜没睡。
巨少商喊:“干什么去啊?”
方许回:“拆城去,你呢?”
巨少商:“我杀人去,一会儿见啊。”
方许:“一会儿见!”
方许穿过了人群,巨少商又被一群人拦住。
那老学究还是一样的办法,先是求,再是威胁,若不答应,他就一头撞死。
巨少商那会儿看到方许弹了一枚大钱,老学究没捡。
老学究不捡,他捡。
捡起来放在老学究手心:“礼数上的事我也不能比谁差了,这钱我捡的,算我的,写账的时候写我的名字好吗?”
说完就走了。
不到半个时辰,涿郡武卒数百人都被巨少商调集到了涿郡城中繁华宽阔处。
几百人站在那,一个个脸色煞白。
武卒校尉毕尽忠站在队伍前边,看起来像个半死人一样。
百姓们追随而来,很快又把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“教官,我错了。”
毕尽忠双膝跪倒:“我确实不成器,但学生真的没有参与张望松杀人的案子,学生只是.......只是拿了些钱。”
巨少商一摆手:“你我都是军人,你还是我学生,怎么处理你的事都好说。”
毕尽忠猛然抬头。
巨少商:“所以你的事放一放,你先指出来,武卒之内和你同流的都有谁?”
毕尽忠回头看了看手下人,然后祈求:“教官,他们也有难处。”
巨少商:“指不指?不指就都砍了。”
毕尽忠咬了咬牙,转身开始指认:“他,他,还有他。”
巨少商看着毕尽忠:“你果然不成器。”
毕尽忠愧疚低头:“学生确实不成器,学生带的人也不成器。”
巨少商:“刚才你但凡有点担当,说与他们无关,你一个人负责,我没准高看你一眼。”
说完这句话巨少商回头吩咐手下:“就在此地,当众斩首。”
那些被指认出来的武卒有小半数人,当着琢郡百姓的面一个一个都按跪在那。
有人不服大喊:“为什么只杀我们,为什么不砍毕尽忠!”
巨少商回答:“因为他的脑袋我亲手砍。”
他一脚踹在毕尽忠腿弯,毕尽忠扑通一声跪了。
“教官!”
毕尽忠眼睛红了:“教官刚才说我们的事都好说。”
巨少商:“是好说,你是我教出来的,我亲自砍你,还有什么比这更好说的?”
他伸手要过来一把刀:“自己伸脖子。”
毕尽忠眼睛越发血红,忽然开始叩首。
“求教官给我一个机会,学生知道南线在打仗,学生虽然不成器,但教官教我上阵杀敌的本事没敢忘,求教官让我带着他们去战场!”
毕尽忠一下一下狠狠磕头:“让我们死在战场上,死的有价值!”
巨少商沉默片刻。
他说:“活的时候就想着怎么活的好,要死了还想着怎么死了好,你还真他妈敢想敢说。”
他把刀放在毕尽忠脖子上:“那些涉案的我按程序杀,但你是兵,当兵的,冲锋要冲在别人前边,犯了罪,死也要死在别人前边。”
“教官!”
毕尽忠沙哑着喊:“我还有用,求教官给我上阵杀敌的机会,让我与敌人同归于尽!”
巨少商手起刀落,毕尽忠人头滚出去。
“你不配。”
这里正对着城门口,而方许选择拆的地方就是城门楼。
城门楼多显眼啊。
